可惜, 如果不去下杀手，不管是【六道骸】还是六道骸，他们都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 继续僵持就有点没意思了。
最后还是【六道骸】先退了一步。
藏在眼罩下的那只眼睛一直都很不安分，也让【六道骸】半点都不想和六道骸再周旋下去了。
苦无重新挂回到了腰间, 【六道骸】不耐烦地开口, “我想你可以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去掩饰自己的不对,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开始赶人。
六道骸皱了下眉头, “我可以理解为，你的这只眼睛是活的吗？”
从一开始, 他就很在意这一点。
他很清楚，【六道骸】早就已经死了。
他会重新活过来, 是因为异世界的【库洛姆·骷髅】做了什么。
而【六道骸】的死亡, 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彻底, 彻底到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的那种。
这也是他如今会活在这具躯体之中的原因之一。
所以, 六道骸很容易就能推论出来，【六道骸】没有彻底消亡的原因和他的那只眼睛有关。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库洛姆·骷髅】, 都是没有右眼的。
可在【六道骸】的眼眶之中, 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一枚眼球, 不是那种义眼，也不是幻术构筑而成的，是鲜活的、连着神经的——
“我说——你可以离开了。”【六道骸】满脸地不快，“在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开战的现在, 你真的确定要把时间一直都浪费在我这里吗？”
“当然，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不介意奉陪！”
能看得出【六道骸】确实耐心告罄了, 六道骸暂时压下了目光里的探究, 微笑，“在主人已经如此明确地下了逐客令的现在，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确实是件很失礼的事情。”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请务必收下我的赔礼。”
随着六道骸的话音落下，这个男人就如同幻影一样消失。
但又被摆了一道的【六道骸】却是非常不高兴。
他要说什么？
说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性格这么惹人厌吗？
简直是好极了！
在他找到办法将六道骸留在身上的印记祛除掉前，他的行踪在对方面前就会一直保留着透明状态！
【六道骸】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幻术这么恶心人呢？
显然，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能力其实也是这种类型。
六道骸的行动本来只是出于私人意愿。
但在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画面之后，他就必须得去沢田纲吉那里坐上一坐。
对于一向随性并不怎么听取命令的雾守和游离在家族之外的云守，沢田纲吉始终都抱着一种非常宽容的态度，也因此在六道骸主动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显得如此惊讶。
因为有库洛姆在，除非关键时刻，六道骸很少会现身于人前。
面上的表情略有些凝重，沢田纲吉沉声开口，“希望骸带来的不会是个坏消息。”
“那怕是会让你失望了。”他坐在了沢田纲吉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我带来的这个消息，可和好字沾不上一点边。”
叹了口气，沢田纲吉揉了揉额角，“你是去见了那群异世界来客吗？”
点头，六道骸没有否认，“你可以让里包恩先生回来了，狱寺隼人现在已经不在意大利了。”
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上的扶手，他慢吞吞地说道：“或许你可以让里包恩先生去法国那边看看，说不准会有意外惊喜。”
“见的是另一个骸？”沢田纲吉了然，“看来横滨的那场迷雾，应该就是另一个骸的杰作了。”
是的，直到现在，也很少有人清楚造成那场迷雾的人是谁——即便他们的认同都已经让【六道骸】这张人物卡被放养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六道骸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思绪，声音低沉，“我从那家伙的记忆中读到了点不太妙的东西。”
顿了一下，他缓缓地说道：“有关于伽卡菲斯——”
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的那个世界里，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甚至是那种烂大街的、很多人都清楚的内容，所以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六道骸给看到。
“我记得，远征军的那位首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便和伽卡菲斯发生过一次冲突。”在说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时，沢田纲吉还是有些别扭。
“我大概清楚那位首领为什么会对伽卡菲斯有那么大的敌意。”
只要一想到他从【六道骸】记忆中读取到的相关情报，六道骸的心情就格外微妙，“圣杯在他的手上。”
但这并不是一个会让沢田纲吉觉得意外的消息，也绝对没有达到六道骸所说的坏消息的程度。
他静静地注视着六道骸，等待着他的下文。
“圣杯会不停地污染着它身边的一切，而这种污染性是无法被隔绝，也无法被消除的。”六道骸直视着沢田纲吉的眼睛，“当伽卡菲斯的力量衰退到一定程度，无法抵抗圣杯污染的他，会变成一个非常可怕的怪物。”
“活了不知道有多久的伽卡菲斯，就算他本身是个蠢货，也会因为经历得过多而变成一个……”六道骸不知道在这里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形容词才算合适，但他知道，沢田纲吉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最先发现圣杯的人是伽卡菲斯，以地球守护者自居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个危险源处理掉。”沢田纲吉面无表情地叙说着，“远征军的那位首领说过，他很喜欢人柱力——”
等到沢田纲吉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将手边的杯子捏了个粉碎。
六道骸半点都不在意沢田纲吉的失态，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
不得不说，沢田纲吉的这副样子对他来讲实在是久违了。
在当上了彭格列的十代目之后，对方早就已经修炼成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
于是，六道骸非常好心地接了下去，“和七的三次方一样，就近原则，还不用多费一次力气。”
笑了笑，他的神情说不出的危险，“但圣杯和七的三次方是不一样的，他大概是在人柱力都被污染后才发现不对。”
“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也成为了被污染的存在之一。”
静默了片刻，沢田纲吉轻声开口，“我似乎有些理解另一个我的选择了。”
【伽卡菲斯】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在最开始将圣杯的污染压缩在了本就动荡不安的里世界，让更多的人能继续生活在平静与祥和中。
虽然这份平静与祥和可能并没有被延续多久。
因为有个词叫触底反弹——
失控的里世界，影响到地便不只是里世界了。
【沢田奈奈】……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世的。
远征军，远征军……
镇压一切的远征军……
沢田纲吉问自己，如果处于那种境地的人是自己，他能做到这一点吗？
他不知道。
沢田纲吉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彭格列指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七的三次方。”
闻言，六道骸彻底兴奋起来了，“要我去日本把那个懒散的家伙抓过来吗？”
“那就麻烦你了，骸。”
这会是个很好的机会，一切会引起他人注意的不妥之处，都会被掩盖在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战火中。
沢田纲吉并不清楚那群异世界来客的打算，他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过那群异世界来客。
而且，这是他们的世界！
要怎么去救——也应该他们自己说了算！
除此之外，有关于阿尔克巴雷诺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六道骸】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自己暂时用来落脚的那栋房子。
有一点六道骸说对了，他右眼眶里的那只血色的眼球，确实是活着的。
或者可以说得更准确一点，这是一只因为被浇灌了无数恶意与绝望而生出了意识的眼睛——
在【六道骸】之前不知道多久的那个实验体，他的名契是在濒死之际爆发出来的“恶之花”——
他憎恨一切，他诅咒一切——
如果这只眼睛就被这样束之高阁的话，可能轮回之眼依旧是轮回之眼。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鲜血从他的眼眶中流出，在皮肤上留下蜿蜒又狰狞的痕迹，那只画着骷髅头的眼罩，也被灼烧成了碎片。
【六道骸】捂住了自己的右眼，没有让任何人有机会窥探那只血色眼球的真容——即便他的掌心也被腐蚀得血肉殆尽。
事情会变成这样，【六道骸】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在横滨使用了「间隙」还没休养好，就一连碰到了【狱寺隼人】和六道骸两个人……
情绪不稳定的他确实没有办法很好地镇压住这只眼睛，这也是【六道骸】一贯都会显得懒洋洋的原因。
他是真的懒得理会那些纷纷扰扰，光是这只眼睛，就占用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一旦失控，【六道骸】可无法保证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叹了口气，他开始思索能来帮忙的人选。
虽然【六道骸】一向无所容心，但他还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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