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季面色诧异, 眼中含着的泪花都静止了。
他心里想的是——凌陆怎么能怪他呢？
凌陆既然说爱他，当然就要为他付出。不过就是这么一点小事，都已经发生了, 为什么凌陆还抓着不放。他或许根本就不爱他, 只是想得到自己罢了，就跟网上说的一样, 知道得不到自己就翻脸……
许泽季的拳头捏了捏，垂下眼, 抽泣一声，随后抬头, 泪水从他的脸上流下。许泽季伸手拽住凌陆的手：“凌哥, 我知道错了……，你这些日子不理我，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他两只手, 拽着凌陆的一只手, 让许泽季显得更为脆弱、弱小，仿佛一株就要倒下去的单薄草木。
凌陆面上闪过一丝为难。
许泽季见状, 心头一喜，往前迈一步：“凌哥！”
凌陆猛地挥开手, 眉头紧皱着, 瞧他的神色, 给许泽季一种自己玷污了他的错觉。
以往, 许泽季最多只跟凌陆牵手，两人牵手也是他印象里，凌陆很喜欢做的一件事。怎么今天一点儿都行不通了？凌陆挥开他手的模样，也太无情了些。
凌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双手。
更滑更嫩，总是带着些微的凉意, 就像是……月亮的温度。
这种比较感，让凌陆心底在生出古怪感觉的同时，莫名对许泽季更排斥。
但如果——
凌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没有顾盼那一遭呢，他会如何？上一回，他就让许泽季几滴泪哄住了，心生不忍。凌陆一向都顺着他，几乎养成了本能的习惯。
那凌陆可能和以前一样，就是许泽季想怎么揉捏怎么揉捏的一个玩物。
光是这般想想，那种恶心、抗拒、难受，甚至一阵后怕，都浮现在凌陆脑海中。
凌陆从没觉得头脑如此清晰过，他看着错愕的许泽季，神色冷淡，说话也一点不留情面：“也该让你难受难受，你才知道我体会的感觉。”
而且凌陆是被冤枉的，许泽季则是活该！
许泽季看着狠心的凌陆，急得眼泪掉得更厉害。
他有些慌了，因为他一向的手段就是仗着别人的好行凶。
许泽季急忙上前，还想拉住凌陆，甚至想要一把抱住凌陆的人。自己抱他，在他怀里哭，总该能让凌陆满足了吧？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许泽季朝凌陆扑了过去。
许泽季哭得楚楚可怜。
凌陆……凌陆他转身就撤。
凌陆腿长，直接跑到灌木丛另一侧，人人可见之处。
许泽季哭着追上去，只顾得上追着凌陆不放。
凌陆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神情不耐烦，直接地问他：“许泽季，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许泽季找他没事，他倒是肯信许泽季真的知道错了。
可、有可能吗？
许泽季找他就是有目的，他不想再被区别待遇了。凌陆在节目里一天，他和凌陆的糟心事就会被其他人放在心上一天。而且时日越久，就会有更多人能够看清凌陆的老实本分。
许泽季吸吸鼻子，眼神欲语还休地看着凌陆：“我、我不敢开口。”
“那你就别开口。”
“我、你，凌哥你不是本来就对这个节目不感兴趣吗？你能不能、”许泽季有些迟疑地将要求说出口，“你能不能主动退赛？李导演对你那么好，肯定会放你走的。”
他模样可怜，但说出口的话可就不可怜了。他理直气壮地要求凌陆退赛。
凌陆退赛，失去的可不止是这次选秀的机会，还有《年少有你》这个能够发声、澄清他人品的巨大平台。
从许泽季嘴里说出来，这过分的要求反倒是对凌陆好了。凌陆一开始就不想出道，还是许泽季让他答应李子康，不然李子康可劝不动凌陆。
凌陆越想越觉得可笑，望着感觉陌生异常的许泽季嗤笑一声：“不能。”
“我不想出道，可是我的队友、兄弟们想！”凌陆余光瞥见来人的衣角，声音愈发愤慨，“你怎么只想着你自己，完全不想想别人？我上回已经说了，不会再答应你这种无理要求了。”
【叮！人设ooc8。】
许泽季红着眼，试图卖可怜：“可是他们都排挤我，都欺负我。”
凌陆反问道：“你跟着汪帅，谁敢欺负你？节目组的规定，谁敢不遵守？”那个欺负凌陆的，已经被退赛了，后续还被告上法庭索赔。
节目组规矩如此之严，说明许泽季为了他的目的在撒谎，还诬蔑节目组和其他学员。
彻底的失望从凌陆眼中闪过，他转过身，失落地离开。
“我不会再为了你做任何事了。”
【886：叮！人设ooc2。恭喜宿主脱离苦海！撒花！】
【凌陆：啧，最后这句竟然也ooc，习惯真是可怕。】
【886：这个世界有句话说得特别好，长痛不如短痛。改变习惯很难，但改掉坏的习惯，令人受益终生。】
凌陆越走越快，最后一拐弯，消失在挣扎的许泽季眼底。
这是许泽季第一次，被凌陆抛下。
有种真切的难过在许泽季眼中闪过，他心里突然很难受，比刚刚凌陆拒绝他的要求还难受。
这股难受堵住胸腔，让眼睛发热发酸。
许泽季朝着凌陆离开的方向，伸出了手。
但他脚下一步未动，随后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脑子里转而又苦恼起这件事如何解决。除了求凌陆，他还有什么办法？
许泽季颓然地给经纪人发去消息。
——泽季：我说不动凌陆，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等了半响，那位经纪人终于回他一句。
——经纪人：公司能做的都做了，你自己拖后腿还有什么办法，你自己再想想，看看怎么在节目组改善一下你的形象吧。这么好的资源，给你真是浪费！还害我被boss骂。
许泽季看着回复，颓然地蹲下，苦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揪了两把。他心里担心着，脑海还时不时闪过凌陆过去的脸。
他们再相识，是两年多。暧昧的关系大概持续了一年半，凌陆待他百依百顺，总是他在这条路上最支持他的那一个……
可事到如今，许泽季闷声，痛苦地问：“你为什么不能再帮我一回？”
另一边的转角。
王梅拉了一下看戏的顾盼袖子，以眼神示意他快走。
堂堂影帝，躲在一边偷听也太逊了！简直形象崩塌。
顾盼被拉着离开。
离了那块地方，王梅才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梅姐眼光不差吧？”
一开始新闻出来，王梅就琢磨着是真有感情，凌陆才那般待许泽季。
顾盼看她一眼，笑着道：“梅姐眼光一流。”
王梅笑得很开心，她可是稳稳地胜了一筹。不过想到凌陆，王梅面上的笑变浅，直至消失：“凌陆也是真的倒霉，随便换个对象都不至于像今天这样。”
说着，她神色感慨，长叹一声：“都是命啊！”
顾盼看向自己的左手，指尖似乎还有热意。
他道：“对，都是命。”
老实人被玩坏也是命，他会负责的。
王梅又道：“可命运在自个手里，总能改改的。”
顾盼点头。
可不是，改他这来了。
在跟王梅瞎聊一通后，顾盼回到了c栋二楼。
进了门，顾盼脱下鞋，赤脚踩在软绒绒的白羊毛地毯上，坐在衣柜前，给凌陆发消息。
——顾老师：在干嘛？我刚刚看到你了。
——凌笨蛋：刚刚？什么地方？
——顾老师：你看哪件好看？
顾盼推开衣柜，从下往上拍一侧的女装，色泽艳丽，还有几件侧边开高叉的旗袍。
凌陆能看到的，是顾盼摆弄着女装，拉扯着拍照的左手。至于那些衣服，都成了衬托那只手的摆饰。
——凌笨蛋：衣服都好看，用了那么多布的。
顾盼手机差点滑下去。
用了布，就好看？这简直是老人家的观念！
但想到老人家，顾盼不得不忆起凌陆的过去，心里头一软，把让凌陆试穿的话删掉。
——顾老师：你过来，穿给你看。
寝室里。
凌陆的手机，啪叽一下，直接从床侧掉落下去，然后“咚——”的一声，四散开来！一体机碎成零件。
“怎么了？”
“这也摔得太重了……”
柳欢蹲下来，看看碎成密集蛛网般的手机屏幕：“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手机碎得完全不能用，凌陆只能捡了手机卡，准备再买一个放进去。不过回头柳欢就发挥社交技能，带着凌陆从工作人员处拿到一个赞助商送的手机。
凌陆重新拿到手机，是十五分钟后的事。
顾盼等了十五分钟，等得怀疑人生。
他知道十成是被拒绝，但至少，会有句话吧？
就在顾盼折腾碎了镜子，暴躁得有点想摔手机的时候，对面的消息慢腾腾地来了。
——凌笨蛋：顾老师，我手机坏了。
——顾老师：你看我像是傻子？
——凌笨蛋：……真的坏了，现在的手机节目组给的。
顾盼想到他的老实性子，转头去工作群里问了句，得到了工作人员的肯定回答，说凌陆手机从床上飞下来，碎得稀巴烂。
从床上飞下来？手滑得那么厉害？
顾盼那张仿佛玉琢成的脸上，慢慢漾起一个灿烂得意的笑，他神采飞扬地倒下，看着衣柜里一件件张扬却从未见过日光的裙装，最后扬起了下巴，举着手机看。
凌陆在系统切的分屏里，看地毯上一个傻子，笑得满脸开心。
“喂，凌陆，你傻笑什么呢？”
郑明从床底下探头：“快起来，我们去试一公的表演服！”
凌陆笑着起身下床，口中应道：“我想到开心的事了。”
“这么开心？想谁呢？”
“我猜是我这个大帅比！”
“你真不要脸！我呸，肯定是我。”
一群人闹哄哄的，拉了凌陆一道离开，只是步子都比平日里乱。一公，这么快就来了。一公结束后，小一半的人会被淘汰。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夫斯基(我，明天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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