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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冒牌货


赵念潼会猜到,沈幼恩丝毫不意外。都是从小在类似的环境里成长起来,对猫腻能不敏感嘛?
沈幼恩相信雨国的其他几个家族肯定也通过前阵子蒋弗延失踪的风声里嗅到这次婚礼的不同寻常。
不过风声毕竟是风声,大家也就背地里默默吃瓜。
沈幼恩也不认为赵念潼有些莽撞地直白发问是存着帮助沈幼恩的想法。
“你这么不想我今天结成婚啊。”沈幼恩以戏谑的口吻否认了。
否认不是因为葛裳在场。
而是沈幼恩没必要承认。
赵念潼没再多问,顺着沈幼恩的话说:“是啊,是不想你结成婚,你以后肯定要淡出我们的小姐妹圈,跑去太太圈里了。”
扯了几句,沈幼恩专门穿来拍照的睡袍也换掉了,又换了一套,多拍了一组照片。
之所以能多拍一组照片,是因为原定的新郎和伴郎的拍照推迟了时间。
摄影师这么提了一嘴,说是新郎推迟的。
沈幼恩可没那个心思关心蒋序为什么要推迟拍照的时间。
-
拍照时间推迟,三位伴郎就又暂时分开了。
宁泽锡正好回去陪Alice。
Alice已经睡醒了,睡醒了之后发病了。
所谓的发病就是Alice醒来之后变得狂躁了不少,又持续尖叫了一段时间。
陪在Alice身边的两位保姆有分工,一位是生活保姆,另一位是拥有自闭症疗愈相关证书的专业保姆,就是负责照顾自闭症儿童的。

宁泽西回去的时候,Alice已经得到了一定的安抚,处于一种不吵不闹但谁喊她她都不来理人的状态。
Alice就那么坐着,手里抓着魔方,默默地转。
而Alice的面前,整整齐齐地码着两个已经还原了的魔方。
宁泽锡落座Alice的面前,也尝试叫唤Alice,Alice照样没理他。
又是谁叫她都不管用。
宁泽锡的心有点沉。
Alice很久没有这样的。
服务员送了午饭过来。
宁泽锡问Alice要不要吃点。
Alice手里的魔方又转好了,码在了前两个魔方的旁边,然后就盯着三个魔方,安安静静地,一瞬不眨。
“Alice……?”宁泽锡又轻声唤。
Alice置若罔闻。
宁泽锡只能先起身,去看看午饭。
来送餐的服务员,早上宁泽锡离开剧场去上卫生间的时候见到过。
这艘邮轮上安插了不少自己人。
当然,还有葛家人,最多的自是蒋家的人。
宁泽锡等人在意的是,这些蒋家的人里,有多少是蒋序的人?
这部分归蒋熠负责查,但蒋熠只有怀疑名单,没有确切的。毕竟先前他们和蒋序没有过太多来往,遑论交手。
哪怕这艘邮轮是蒋弗延在失踪前就订好的,由于没能提前预知后面会发现意外,所以之前蒋弗延是没有在邮轮上提前做些什么的。
导致如今在邮轮上安插自己人、躲过可能潜藏在暗处的
蒋序的眼线,原本时间非常困难的事情。
既然说是“原本”,意思自然是后来还是成功了。
能成功,一半的功劳来自细祖。
细祖被葛家的人防得很死,细祖本人这次也没有上邮轮,他没办法从葛家的视线里消失,否则沈幼恩会被葛家防得更死。细祖越是没办法作为,葛耀宗才对沈幼恩越放心。
不过细祖有他自己的人手。
细祖的家里面从前跟林家阿公签订协议、跟在林家阿公身边办事,帮了林家阿公很多事,同时他们也不是没从林家学到东西、获得利益。
要知道林家阿公曾经有过“船王”的称号,很多码头现如今仍旧由林家把控。
细祖虽然自己没跟过林家阿公,但细祖背后有细祖的家,细祖用家里人从林家阿公那里掌握的东西用来帮助沈幼恩,是细祖本来就应该做的。
宁泽锡见到的服务员,便是代表细祖来参加此次行动的细祖的人手。
通过服务员,宁泽锡知道,这场婚礼新娘现在的最新的详细位置也终于确认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还是邮轮上的新郎房。
之前顾虑过,蒋序会不会自己换个新房间。
事实是,蒋序没换。所以planB用不着了。
虽然Alice没说要吃,但宁泽锡还是把饭菜摆在了Alice的面前。
根据以前的经验,这种情况,不能轻易把Alice从现在Alice坐的位置抱走,Alice极有可能受
到刺激又狂躁地尖叫。
宁泽锡一边吃饭一边跟Alice分享每道食物品尝入口的味道,直到宁泽锡吃饭,宁泽锡的话也没停。
Alice也一样没给宁泽锡反应。
偏偏宁泽锡没法子陪着Alice了,他还有事情要去办。
或者这次确实不该把Alice带上船。宁泽锡想。花童,Alice肯定是当不了了。
叮嘱保姆照顾好Alice,宁泽锡先去办事,早点办完也能早点回来继续陪Alice。
那个治愈师保姆倒跟宁泽锡提出了一个想法,问宁泽锡,要不要让金小姐来跟Alice见见面,看看Alice的反应。
宁泽锡愣了愣。
-
等照片拍完,快一点了,该吃午饭了。
沈幼恩舍不得金子,干脆就和三位伴娘一起进餐。
葛耀宗的眼线保姆没阻止。
沈幼恩也发现了一件事,就是金子没有带手机。三位伴娘里就金子一个没带手机。能猜到金子是不被允许带手机来见沈幼恩。
葛裳没被禁止是因为葛裳是葛耀宗的人,赵念潼没被禁止是因为葛家不可能用防贼一样的态度防着赵念潼,葛家也不怀疑赵念潼会帮沈幼恩。
因为金子没带手机,沈幼恩向通过在金子手机上打字的方式和金子交流的念头打消了。
沈幼恩进一步摆烂了。她还是没再费心思去探询宁泽锡要怎么做了,宁泽锡如果要救她的的话,宁泽锡安排的人肯定会跟她接
头的,她等着就行。
可午饭过后,三位伴娘从她这里离开时,沈幼恩那颗想要摆烂的心又郁闷难平。
怎么摆得了嘛?今天太关键了,宁泽锡的纸条里又没跟她讲清楚究竟会怎样,沈幼恩干干等着只会越等越焦躁。
焦躁的沈幼恩被喊去过婚礼流程。
沈幼恩再焦躁也只能按捺下心绪,老老实实地去过流程,稳住葛耀宗。
另外,过婚礼流程,不完全是坏事,沈幼恩因此得以离开上邮轮后被限定的活动范围,上了邮轮最顶上的一层。
哪怕原先也能见到阳光,也不比顶层露天这里来得自由。
沈幼恩的焦躁因为视野的明亮开阔得到了稍许缓解。
尤其是,婚礼现场布置得很漂亮。
沈幼恩不太明白,这个婚礼现场是不是也用了蒋弗延原本的安排。
之前婚礼的事情全部是蒋弗延在弄,沈幼恩几乎没关心,蒋弗延虽然偶尔会让她给参考意见,但也没有跟沈幼恩细说,他说细说了沈幼恩到时候就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审美疲劳了就会污蔑他不用心。
连邮轮上举行婚礼,如果不是沈幼恩根据小纸条的提醒跟葛耀宗提要求,沈幼恩也不清楚蒋弗延原来这么策划的。
而稍许缓解的焦躁很快又被新的焦躁填充。
邮轮已经离开星国的码头,重新起航,行驶在海面上。
沈幼恩因此越来越怀疑,宁泽锡今天的行动可能不是救她。至少不是要救她下船。
“恩恩
姐姐!”“二表婶!”
两把近乎一样的小男孩的嗓音将沈幼恩从愁绪中拉了回来。
蒋知南和蒋知北兴冲冲地朝沈幼恩跑了过来。
沈幼恩分不清楚他们俩谁是谁,只看到复制黏贴般的俩胖小子到她面前之后,左边的那个问右边的那个:“你怎么喊‘二表婶’?”
右边:“你怎么喊‘恩恩姐姐’?”
左边:“一直喊的是‘恩恩姐姐’。”
右边:“应该喊‘二表婶’。”
左边:“噢吼,你是叛徒,你被二表叔贿赂了。”
右边:“才不是,我比你听话,大人都说‘二表婶’才是对的,今天二表叔和二表婶结婚,是大日子,不能开玩笑、讲错话。”
左边:“现在还没有宾客。”
右边:“有其他人。”
“……”沈幼恩不得不打断他们,“好啦,随意啦,无论哪个称呼都可以~”
虽然她更喜欢“恩恩姐姐”。
她猜到俩胖小子也是来彩排的。他们俩是花童嘛,花童也有花童的站位和花童该做的事情。
带俩胖小子上来的是蒋熠。
蒋熠比他们慢了几步,告诉沈幼恩,刚刚宁泽锡打电话让蒋熠转告沈幼恩,Alice今天当不了花童。
沈幼恩关心:“出什么事了吗?”
蒋熠:“好像是发病了。他没细说。但问题应该不大。”
沈幼恩好久没见到蒋熠了,她倒是想和蒋熠聊一聊蒋弗延,但能聊什么?
一旁俩胖小子相互讲悄悄话。
他们的悄悄话讲得
沈幼恩也能听见。
“今天二表叔和二表婶结婚,怎么二表婶好像没有很高兴?”
“一定是二表叔被恩恩姐姐嫌弃了。”
沈幼恩:“……”
“对,他今天也奇奇怪怪的,不被嫌弃才怪。”
“就是,奇奇怪怪的。”
蒋熠插话问:“谁奇奇怪怪的?”
“二表叔。”俩胖小子异口同声。
沈幼恩心里呵呵哒,哪里不明白,他们口中奇奇怪怪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蒋弗延,而是蒋序假扮的冒牌货。
沈幼恩还没见到那个冒牌货。她连今天上午星国这边的登船直播都没有去看。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蒋序顶着蒋弗延的身份在人前亮相。
“对了,我上来也是要告诉你和司仪,阿延有事耽误住了,你先彩排,不用等他。”蒋熠这时候开口。
沈幼恩对蒋熠称呼冒牌货“阿延”很犯堵。但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就是要把蒋序当成蒋弗延。何况葛裳和保姆也都在。
婚庆团队的工作人员喊了沈幼恩。
沈幼恩不情不愿去走过去。
她压根没想到都彩排了,她竟然还没有被救走。
原本沈幼恩以为她连不久前的拍照都可以不用拍。
却被安排着一步步地走,距离正式的婚礼越来越近了。
沈幼恩的情绪很低落。
之前宁泽锡刚传小纸条来时的满怀希冀,在今天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像气球被扎了个小口子,一点点地悄无声息地漏气。
悄无声息慢慢漏掉的还有沈
幼恩的支撑。
少了支撑,她连强行提劲都不行,“稳住葛耀宗”也不是很想管了,对婚庆策划师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很敷衍地在几个定点之间走位。
葛裳关心她是不是不太舒服。
沈幼恩顺势点点头,假意道:“太晒了。”
葛裳说记不清楚没关系,她帮沈幼恩一起记,到时候悄悄提醒沈幼恩。
蒋知南和蒋知北这时说新郎官来了。
沈幼恩连看也没看,怕自己见到蒋序会控制不知当场变脸,被外人看去了端倪。
她彩排好一会儿了,蒋序一直没出现,她以为能躲过和蒋序的碰面。结果蒋序还是来了。
沈幼恩索性假装有点晕,抓住葛裳的手:“我觉得我再待下去我会中暑的。”
葛裳问:“那快休息会儿。”
不,沈幼恩要的不止是休息,她直接转向婚庆策划:“要不我就彩排到这儿吧?大概我都记住了。”
婚庆策划见新郎走过来了,便说:“也行,新娘和新郎除了开场,后面几乎都在一起,流程没太多差别。新娘子既然不舒服,就让新郎记好了,到时候新郎带着新娘,总不会出错。”
“恩恩怎么了?”
和蒋弗延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沈幼恩的耳朵里。
她这一个月以来日思夜想的声音啊。
沈幼恩的心狠狠地颤了一颤。
颤过之后是滔天的愤怒。
愤怒蒋序对蒋弗延的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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