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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 64、064

64、064


李艳人都傻了,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出来倒垃圾的师傅也愣在原地,看着手上混合着酸臭内脏和花生壳的泔水, 过了两秒,李艳终于反应过来, 她啊的尖叫起来, 转身跑出了国营饭店。

看她着急忙慌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去找水龙头洗手, 还是找抹布擦手表。

楚酒酒、楚绍和韩生义,三个人一起看着李艳,从进去到出来, 不过短短的五秒钟时间,真可谓是来去如风。

李艳这人挺讨厌的, 但也确实让人恨不起来,没办法,她实在是太蠢了, 每一次跟别人发生冲突, 最后倒霉的都是她自己,就像现在, 明明是过来炫耀的,结果直接把自己的手表搭进去了。

这年头手表也不知道有没有防水的功能, 要是没有,今天李艳肯定要哭死了。

楚酒酒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 她刚想问问,如今的手表能不能防水,然后,温秀薇他们就到了, 不止温秀薇,还有丁伯云他们,也来到了这里。

徐家湾五个知青,青竹村也是五个知青,丁伯云跟罗淑阳正在聊天,温秀薇提前跟他们打好了招呼,她径直走向楚酒酒他们,楚酒酒看着后面庞大的知青队伍咋舌,“你们怎么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温秀薇解释道:“罗知青认识丁知青,都是来下乡的,既然遇上了,他们就准备一起吃。没事,我跟罗淑阳说过了,咱们走吧,不用管他们。”

听到这个,楚酒酒也不管后面的人了,她连忙跑进去占座。除了香菇,楚酒酒没有挑食的东西,镇上的国营饭店手艺不错,做什么都好吃,所以点什么就无所谓了,温秀薇跟楚绍一起去前面点菜,楚酒酒坐在凳子上,她好奇的看别人桌上都在吃什么,韩生义则帮大家摆筷子。

正看着,马文娟跟杜树婷走了过来,她问楚酒酒:“酒酒,你来得早,有没有看见李艳来过?她说今天要跟我们在这见面的,但我一直没看见她。”

楚酒酒抬起头,“李知青来过了,但是又走了。”

马文娟愣了一下,“又走了,为

什么?”

想起李艳手掉在垃圾桶里的傻样,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怜悯,“出了点意外,她只能先离开,具体的你还是问李知青自己吧。”

也只好这样了,跟杜树婷回去的时候,她还在跟杜树婷说:“你没见过李艳,她嫁到城里来以后,就没再回过青竹村,我还以为她这回主动要见我们,是因为她现在过得特别好,要跟我们炫耀呢。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下次看见她我再问问。”

楚酒酒拿着筷子默不作声,韩生义坐在她旁边,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不把事情告诉马文娟?”

楚酒酒耸耸肩,“还是她自己说比较好,我去说的话,她肯定更讨厌我了。”

韩生义:“你不说,只看见了,她也会更讨厌你。”

想想是这个道理,但楚酒酒的想法还是没有变化,“那就随便她了,她那种人,不管我干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现在这个天气,是最好的踏青时节,既不冷也不热,坐在国营饭店的大敞四开的窗户旁边,还能感受到凉爽的春风。楚酒酒今天换上了温秀薇送她的衣服,砖红色的格子裙看起来很高雅,韩奶奶看见她穿的这身裙子以后,也把温知青这个人夸了一遍。平时楚酒酒都是自己扎头发,只有韩奶奶来了兴致的时候,会帮她弄一个发型出来。

今天楚酒酒的发型就是韩奶奶帮忙弄的,是个挺复杂的双马尾,从头皮开始编成鱼骨辫,紧紧贴在后脑勺上,然后脖子下面,用一分钱一个的皮绳绑出层次来,直到最后,才是两个散开的马尾辫。

这发型文静又典雅,梳完以后,楚酒酒像是民国时期的深闺女学生,感觉自己美美哒,楚酒酒坐在凳子上,两条腿不停的乱晃。

温秀薇跟楚绍站在窗口要菜,她手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票,买了四个白面馒头,又买了四碗酸辣汤,楚绍点了一个醋溜白菜、一个干煸豆角,温秀薇则又掏出一张豆制品票,买了一个麻婆豆腐。

点完这些温秀薇就准备结账了,然后楚绍突然想起来,每回楚酒酒来的

时候,不管特价菜是什么,她都必须要点一个,不然就觉得自己是在浪费钱。楚绍抬起头,看了一眼特价菜的黑板,发现今天有两道菜搞特价,素什锦和老醋花生。

素什锦里面也有花生,看来国营饭店的花生又滞销了,楚绍低下头,看见温秀薇已经掏出了钱,他连忙说道:“温知青,再点一个素什锦给酒酒。”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了一下自己的手,看着像是条件反射的想去握她的胳膊,只是半路觉得不合适,就又把手放下了。

温秀薇挑了挑眉,她把素什锦也点了,然后递过钱跟票据。从窗口走出来的时候,温秀薇好笑的看着楚绍:“你跟我说话很紧张吗?”

楚绍手背绷直,他摇头,“不紧张。”

温秀薇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还不紧张呢,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楚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手,耳朵再度红起来,他用力张开五指,让自己的手放松下来,再抬头的时候,楚绍不看温秀薇的眼睛,他看着身旁一张桌子上遗留的汤汁,替自己辩驳道:“我不是孩子。”

温秀薇也是坏心眼,跟别人不熟的时候,她是大家闺秀,可一旦熟起来,她就不管那些了,往楚绍身边走了两步,她歪着头,凑近楚绍,看他的表情。

“不是孩子,你怎么还不敢看我呀?”

她笑着逗楚绍,楚绍却被她逗的七窍即将生烟,还是服务员拯救了他。

“四个馒头,四碗酸辣汤,醋溜白菜、素什锦、麻婆豆腐!干煸豆角一会儿出!”

楚绍去端菜了,每个正在排队点菜的人都在看他,这在国营饭店很正常,不管你点的是什么,那些排队的人还没买到,就一定要看看别人点了什么菜,点的比自己好,他们羡慕,点的比自己差,他们又觉得满足。

知青们也在点,他们人太多了,有的不想花那么多钱,有的就想吃一顿好的,所以商量了好半天,才终于过来点菜。温秀薇要请孩子们吃饭,这个大家都知道了,听见服务员报出菜码来,像卢万花这样的,就会觉得

她太大方,几个孩子而已,用得着点四个菜吗?虽然都是素菜,但加在一起,也是不少钱了啊。

而罗淑阳,她在心里心算了一下温秀薇今天花了多少钱,再一次对她的财力和性格有了新的认识。

至于孙玉芹,她听见四道素菜以后,顿时觉得扬眉吐气,看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连肉都吃不起。众所周知,请客必须请吃肉,一道肉菜没有,多寒酸啊。

越想她心里越痛快,于是,在罗淑阳点菜点到一半的时候,她豪气冲天的说道:“再点两个红烧肉,都算我头上,我请大家吃。”

罗淑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紧跟着,不等孙玉芹后悔,她直接告诉服务员,再来两个红烧肉。

开玩笑,孙玉芹天天在宿舍里针对她,今天这两道红烧肉,她想请也得请,不想请也得请,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听到有肉吃,这下子,不管是徐家湾的知青,还是青竹村的知青,都对孙玉芹和颜悦色起来,他们纷纷对孙玉芹道谢,有些嘴甜的,还夸她大气又善良,被夸的飘飘欲仙,孙玉芹大手一挥,又给大家点了一份西红柿蛋花汤。

丁一鸣看着孙玉芹享受众人吹捧的模样,他嘿嘿笑了一声,挤过别人,直接来到孙玉芹身边,打听到孙玉芹的年纪以后,他就一口一个玉芹姐,连孙知青都不叫了。

丁伯云跟罗淑阳一起点菜,听见丁一鸣热络的声音,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

孙玉芹请大家吃红烧肉,一半的原因是想让温秀薇看见,另一半的原因是想把罗淑阳比下去,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宿舍里被排挤,跟她的性格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因为罗淑阳是知青班长,而且还是徐家湾小学的老师,她比自己更有威望,所以每次吵架,自己都吵不过她,其他人也不愿意帮自己。

俗话说,拿别人手软、吃别人嘴短,不就是威望吗?她也可以争取来啊,多多的请客,大把的砸钱,她就不信,还没人帮自己了。

如果她每天都请别人吃饭,那她的威望肯定瞬

间就能上去,然而,孙玉芹不能,刚享受了三分钟的众星捧月,然后,罗淑阳就伸手找她要钱了。

“两斤肉票,三块五毛钱。”

孙玉芹瞪大眼睛,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八块,这还是包含了国家补贴的,她家孩子多,而且她妈是家庭主妇,所以即使她爸爸挣的钱多,给她的钱却多不起来。三块五……一顿饭,把她小半个月的生活费都吃进去了?!

孙玉芹僵在原地,突然,罗淑阳又把手伸了回去,“算了,现在你先不用给我了。”

孙玉芹刚松一口气,又见罗淑阳对她笑了起来,“其他的饭菜,咱们还没均摊呢,吃完了,算上均摊以后,你再一起给我。放心,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也就四块钱。”

孙玉芹:“…………”

也就四块钱?!你个穷鬼怎么比我还财大气粗啊!

罗淑阳当然气粗,因为要大出血的人不是她呀。

……

知青那边热热闹闹的,温秀薇这边却安安静静,他们在外面不会大声喧哗,坐在一张桌子边上,说话也只用互相能听见的音量,楚酒酒跟韩生义在聊天,楚绍则低头吃饭,温秀薇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说话,听了一会儿,她拿起筷子,给楚酒酒跟韩生义夹了点菜,然后,她又一碗水端平的转过头,给楚绍也夹了一块豆腐。

她温声道:“多吃豆腐,长得高。”

她的理论跟楚酒酒一样,楚绍默默看着盘子里的豆腐块,最后还是夹过来吃了。

楚酒酒看见这一幕,她控制不住的勾起唇角,连韩生义跟她说话都没听见,还是韩生义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她才反应过来。

他们四个在窗边吃饭,谁也没注意到,这扇窗外的斜对过,多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温秀薇见过的徐杰,另一个个头很矮,皮肤是黄褐色,脸上还有许多的麻子。他也住在徐家湾,不过他一醒了,就到处的跑,基本不在徐家湾待着,只有晚上才会回家睡觉。他是个孤儿,全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因为他从小就不着家,村里人连他叫什么都忘了,一提起他,就叫他

二麻子。

徐杰蹲在大树旁边,他一个劲的盯着国营饭店的窗户,终于,看见温秀薇坐在窗边的倩影,他赶紧让二麻子跟他一块看,“第三扇窗户,里面那个穿白衬衫的,看见没?”

二麻子眼神不太好使,他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徐杰说的人,最后还是站起来,他又往国营饭店那边走了两步,这才看到温秀薇的长相。

看清以后,他立刻吹了一声口哨,“可以啊,你小子艳福不浅,这么漂亮的妞儿,到村里来当知青,哎呦,村里的那些爷们儿还不得疯了啊。”

徐杰:“他们?有贼心没贼胆,一群窝囊废。”

二麻子大笑,“那你呢,你下手了?”

一提起这个,徐杰就没好气,“我倒是想,可我爹不让,他说大坝马上就要合龙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让我去招惹知青。”

二麻子纳闷的问:“大坝合龙跟知青有啥关系,你老子的话,我咋听不懂呢?”

徐杰:“我也听不懂,他说是啥主任说的,要是闹出动静来,就把我送劳改农场去。”

徐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那个动不动抽皮带的爹,二麻子跟他是发小,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他无所谓的说道:“那就等大坝合龙完了,然后你再下手呗。反正这个小知青就待在咱们村,哪也去不了。这就叫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尼姑庵,嘿嘿嘿。”

二麻子说的十分猥琐,徐杰被他说的心痒痒了起来,可是纠结一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还有好几个月才合龙呢!”

闻言,二麻子勾住徐杰的肩膀,“要不,我给你找个妞儿?”

二麻子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话,总是妞儿妞儿的叫。徐杰有点心动,吃不到天鹅,吃一个大雁也行啊,只不过,他还是舍不得天鹅。

再次看向窗户里面,徐杰直勾勾的看着温秀薇:“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的,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二麻子跟他一起看向窗户,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下了,二麻子觉得奇怪,他扭头问:“你咋了,说啊,你看什么呢?”

徐杰依然是直勾勾的

看着窗户里面,但这一回,他的表情更加狂热,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连他的脸皮都跟着一起颤,可见他是有多激动。

二麻子皱眉,他越过徐杰,又走近了一点,这次,他看见让徐杰如此激动的对象了,一个长着和温秀薇如出一辙的脸,却比温秀薇年纪小上许多的“小天鹅”。

徐杰缺点一堆,二麻子都不介意,反正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因为这些嫌弃对方,可就这一点,二麻子始终不能理解徐杰。

对一个小孩有那种想法,这也太他妈的变态了……

背对着徐杰,二麻子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转过身来,他又是徐杰的好兄弟了,“没听说知青还能带自己家里人下乡的,那个是她妹妹?”

徐杰哪知道,他的眼睛已经掉在楚酒酒身上了,韩生义就坐在她身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他们,他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大树这边,徐杰吓了一跳,幸亏他有充足的偷窥经验,一秒把目光挪回来,看着二麻子,摆出一副他俩正在聊天的模样。

韩生义没见过徐杰,因此,他看着窗外,发现没什么异样,他就把视线收回来了,另一边,徐杰松了口气,然后咒骂道:“龟儿子,差点吓死我。”

二麻子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他揽着徐杰的肩膀,“行了行了,再看人家就发现了,走吧,光看有啥用,你还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办。”

徐杰:“什么怎么办?”

二麻子:“你爹不让你靠近知青,你可不得想想怎么办?”

徐杰:“可我现在不想靠近知青了,这些天我一直被我爹压在家里,不过我听说过,有个小孩跟温秀薇走的特别近,叫啥酒酒,她不是咱们村的,是青竹村的人。既然不是知青,也不住在徐家湾,离大坝这么远,那我爹就管不着了啊。”

二麻子:“……你想干啥?”

徐杰回过头,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国营饭店,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恶心的笑,“那你就别管了。”

素菜做的好,炒出来也很好吃,楚酒酒吃饱喝足,就跟楚绍他们回去了,温秀薇还是跟罗淑阳他们一

起。回去的路上,两个村的知青依旧结伴,孙玉芹一直跟丁一鸣说说笑笑,等两拨人分开,她的脸才一下子拉长了。

就去镇上吃了一顿饭,她半个月的生活费就飞了,而且她看的很清楚,吃红烧肉最多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是丁一鸣,而是卢万花和任胜利!

这俩人天天不清不楚的,花钱不多,占便宜没够,一想到他俩今天张开大嘴吃了她两块钱进去,她这心里就闹得慌。

为什么徐家湾没有丁一鸣这样的知青在呢,看看人家,长得帅气,会说话,而且不跟别人似的,一个劲围着罗淑阳和温秀薇转,啊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不把她分去青竹村啊,哪里都比徐家湾强!

回到宿舍,气呼呼的孙玉芹直接上床睡觉了,而另一边,被她称赞了一通的丁一鸣正在跟丁伯云笑话她。

“手里有俩钱,就打肿脸充胖子,笑死我了,你是没看见她掏钱的表情,这人太有意思了,拱她两句火,她能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唉,可惜了,她要是在青竹村该多好,那我以后就不用再自己掏钱吃饭了。”

刚到青竹村的时候,丁一鸣想装好人,所以在每个人面前都端着,后来端不住了,他就在丁伯云面前暴露了本性。再后来,连在俞建青面前,他都装不下去了,打开宿舍门,他是青竹村年轻有为的进步青年,关上宿舍门,他是光脚踩桌子的小流氓。

好在俞建青对这些事情不在意,他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往外说,不过看丁一鸣的样子,用不着俞建青往外说,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在全村人面前。

丁一鸣欢快的嘲笑着孙玉芹,丁伯云看了他一会儿,一边摊开自己的本子,他一边说道:“你倒是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见徐家湾的知青,第一眼看见的都是温知青和罗知青,毕竟她俩长得都好看。”

丁一鸣脱掉鞋和袜子,一双臭脚就这么搭在床头,他不讲卫生,臭味迅速弥漫到整个宿舍里,可他自己还一点都没察觉到。

“害,那么漂亮的姑娘,我能没看见么,但是漂亮又

不能当饭吃。”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徐家湾怎么运气这么好,两个美女都分到那边去了,孙玉芹虽然不漂亮,但她是冤大头,跟她一起下乡,能省多少钱和票啊,我都想去徐家湾了。”

丁伯云随口说道:“别想了,除非你能跟徐家湾的知青互换,不然,你就一直在青竹村待着吧。”

丁一鸣也就是这么一说,他自然也知道知青互换有多艰难,脑子里,刚把这个念头打消,正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丁伯云突然走到他面前,呵斥他:“把鞋穿上!这是公共区域,以后除非睡觉,你都必须穿着鞋!”

丁一鸣一听,立刻不服气的坐起来,“凭什么,在宿舍里你还管着我,连脱鞋都不行,你是法西斯啊!”

丁伯云:“我不是法西斯,我是你的班长,你穿不穿?不穿就滚出去!”

丁一鸣一头雾水,搞不懂丁伯云怎么这么独断□□,但丁伯云说得没错,他是班长,理论上,自己就该听他的。心里升起怨气,丁一鸣又不敢跟他明着闹,只好蹲下身,又把袜子跟鞋套上了。

然后,他躺回到床上,背对着丁伯云,一脸的不服不忿。

神经病,就会管他一个人!

又过了一段日子,天气渐渐暖了,棉衣被束之高阁,春秋的长袖衣服楚酒酒有好几套,但去年量身给她定做的,如今都有点小了,只能当九分袖穿,等到明年,大约就彻底穿不进去了。

上午,楚绍去上工,他如今两头跑,今天在青竹村上工,明天就去徐家湾帮温秀薇干活,温秀薇不是楚酒酒,她学了将近两个月,如今干活越来越麻利,她自己挺开心的,楚酒酒却总是抓着她的手叹气。

这么一双葱葱玉指,怎么可以长茧子呢!

坐在小书桌前,楚酒酒看了一会儿昨天的报纸,想起温秀薇手上已经长出来的淡黄色薄茧,她觉得很惆怅。

自己家的生活如今步入正轨,她跟爷爷都不用再靠种地生活了,但奶奶依然是知青,而且如果没有意外,她这辈子都是知青了。

想到这,楚酒酒用铅笔的顶端敲了敲自己的太

阳穴。奇怪,不是说知青不能回城吗,怎么爷爷奶奶后来还在另一个城市相遇了呢。

假如是政策有变动,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动的呢?

楚酒酒抓耳挠腮,她对政治实在是不感冒,在家的时候,父母看电视她也会旁听,可惜她父母,一个天天沉迷各种题材电视剧,一个又是纪录片和一战二战电影的狂热爱好者,早在楚酒酒出生的前几年,他们就再也没看过新闻联播了。

看看,这就是不看新闻的坏处,自己女儿穿越了,都没法得知未来几年的历史走向!

……

想了好半天,楚酒酒实在是想不到关于这些年的蛛丝马迹,最后,她干脆不想了。

就算过几年社会环境会有变化,但那也是过几年了呀!她想现在就把奶奶接到自己家来。自从她出现在这个世界,所有事情都在细微的变化着,就像宋爷爷说的,这叫蝴蝶效应,她真怕自己这只小蝴蝶,一扇翅膀,就把爷爷奶奶的爱情给扇没了。

万一他们因为这辈子提前认识,以至于互相太熟悉了,而对对方下不了手,天呐,那她爸爸岂不是再也不能出生了?!

楚酒酒一脸惊恐,她还想给自己爸爸换尿布呢!

……

收起报纸,楚酒酒决定还是出去玩一会儿,一在家待着,她就开始头脑风暴,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还是出门吧,享受一下春天的美好,毕竟要不了多久,夏天就又要到了。

唉,夏天,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年纪变大,楚酒酒的脑子更加活泛,以前某些她听到以后也听不懂的东西,如今都被她想了起来,包括那些她之前认为奇奇怪怪的网红语。在路边揪掉一根狗尾巴草,用上面毛茸茸的地方一下一下刷过自己的下巴,楚酒酒步伐轻快,她想去菜地找韩生义,但是经过韩家的时候,韩奶奶恰好在门口洗衣服,她叫住楚酒酒。

“酒酒,去帮我打瓶酱油回来。”

每次给韩奶奶跑腿,她都会给楚酒酒几分钱跑腿费,有时候一分,有时候三分,凑的多了,楚酒酒去镇上的时候还能给自

己买点小零食。

因此,她特别喜欢跑腿,瞬间跑到韩奶奶面前,乖乖站在原地,她伸出小手,掌心向上,韩奶奶一看她这个喜滋滋要钱的模样,就想敲她一下,不过手都是湿的,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兜里掏出一毛钱,韩奶奶嘱咐她:“打二两,打完就回来,别在外面瞎溜达。”

楚酒酒拿着钱和瓶子,飞快的跑远了,人都看不见了,还能听到她欢快的声音。

“知道啦~”

韩奶奶笑骂一声,继续洗手里的衣服。

来到小供销社,楚酒酒发现上回买的小菠萝居然还有,如今种植的东西都是应季的,从没有反季这一说,卖没了,就只能再等下一年。

这种菠萝跟楚酒酒以前吃的大菠萝不一样,这个个头很小,味道也不是水汪汪的酸甜,而是有点糯,楚酒酒刚尝的时候,不怎么喜欢,但越吃越觉得好吃。

本以为都卖没了,发现竟然还有几个剩下的,除了韩奶奶要的酱油,她又买了一个菠萝,准备带回去跟楚绍一起吃。

抱着酱油瓶,还有菠萝,楚酒酒慢悠悠的往回走,不着急的时候,她走路的速度总是很慢,身边偶尔有人走过,认识的,她就叫人家一声,不认识的,就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她走的慢条斯理,却把她身后的人急坏了。

徐杰这几天一直在这条路上晃悠,因为不管是去公社,还是去徐家湾,这条路都是青竹村人首选的道路,而小孩子是不会独自进城的,所以徐杰放弃了去镇上的那条路。

前几回,他看见楚酒酒的时候,她身边总是有人,今天终于没人了,徐杰摩拳擦掌,准备等路人都不见了,就立刻冲出去,可楚酒酒她走的太慢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回头还能看见公社呢!

徐杰急的要命,楚酒酒自然不知道,她看见一朵花,要停下来欣赏一下,遇见一个认识的人,也要停下来跟人家客套一会儿,终于,来到一段比较荒凉的路段,前后左右都没人了,而且路边杂草丛生,草里还长着竹子,混杂在一起,长得比人都高。

就是这了。

这就是最容易下手

的地方!

徐杰热血沸腾,他一直都跟在远处,再加上他不止一次的干过这种事,所以被跟踪的人很难发现,他悄悄尾随在楚酒酒身后,原本离她有十米远,渐渐地,变成了五米,再渐渐地,变成了两米,距离一米的时候,徐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再往前走两步,他就能抓住楚酒酒了。而就在这时候,楚酒酒回过了头。

她感觉有点不舒服,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刚想回头看看是什么情况,突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肋骨,把她整个人都提起来,然后拔腿就跑。

楚酒酒:“……???”

被截胡的徐杰:“……???”

徐杰愣在原地,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他还没伸手,倒是旁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抱起楚酒酒就跑远了。

嘿,这年头,绑架也有竞争对手了?!

……

楚酒酒吓了一跳,她按着女人的身体就要往下跳,可这女人力气特别大,而且她抱着楚酒酒,一叠声的重复着,“不要怕,娘保护你,翠翠乖,别怕,坏人已经被娘打跑了,咱们这就去找你爹。”

楚酒酒诧异的看着她,这才发现,这女人穿着很干净,打扮也还行,可是双目无神,行为呆板,那是一种难以用文字形容的模样,总之,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跑的方向也不是出村的,而是回村的,而且她越跑,越是住户密集的地方,人贩子可不会这么干。

青竹村地界太大了,有些人楚酒酒见过,却没来过他们住的地方,自从发现她跑的方向是这边,楚酒酒就不害怕了,她一直盯着女人,而女人也没法一直这么抱着她,发现自己没力气了,楚酒酒也不挣扎以后,她就把楚酒酒放了下来。然后,紧紧握着楚酒酒的手,她警惕的看向四周,“翠翠,跟紧娘,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楚酒酒没说话,不过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村里的疯婆子,老支书的大女儿,那个苦命人。

楚酒酒不知道怎么跟精神不正常的人打交道,她怕自己刺激到她,而且有些精神病人是有

攻击倾向的,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哪一类,她不敢违逆她,只能跟着她,像做贼一样,顺着墙边走。

这边也挺热闹,好几个人都聚在门口说话,看神情还挺焦急,焦急之下,也有无奈,楚酒酒跟女人躲在一家的柴火垛后面,正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又跑了,大家伙赶紧帮忙找找吧。”

“要我说,就该拿绳子把她捆起来,老支书年纪大了,总不能让她天天这么闹下去。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可雪姨自己都糊涂了,你就是捆着她,她也什么都不懂啊。把她捆起来,对老支书好,对雪姨好,对咱们也好,要不然,哪天她又跑了,咱们找不到她,万一被人牙子看见,那雪姨还能有好下场。”

楚酒酒听的整个人都懵了,雪姨?傅文佩的那个雪姨吗?

……

那边的人还在说话,但女人就跟没听见一样,或者说,她听见了,不过那些人的话,在她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另一种意思,所以她觉得那些人都是坏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村民。

“你快别出馊主意了,越捆越坏,前两年不是还清醒过一阵吗?黄大夫说了,她就是有心结,说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行啦,说这些有啥用,先把人找回来再说,唉,走吧走吧。”

这几个人走了,被称为“雪姨”的女人就动了,她握着楚酒酒的手,一边看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推着她往前走。

确认了女人的身份以后,楚酒酒就彻底不害怕了,早在听说女人故事的时候,她就觉得她很可怜,现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她死去的女儿,所以要把她带回自己家里去,这样也好,把她送回家,外面的那些人也不用找她了。

听话的被她推了一会儿,然后看见女人的目的地,一栋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气派的大房子,想起三婶以前说的,老支书儿子很有出息,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爹盖了一间宽敞又明亮的砖瓦房,知道这就是老支书的家了,楚酒酒一改之前的乖巧,她转过身,对

女人说:“娘,你先进去,到家门口了,已经不会有坏人了。”

女人原本还在机警的看着远处,一听她说话,女人愣了愣,“翠翠,你声音咋变成这样了?”

楚酒酒:“……”

脸变了你看不出来,声音变了倒是立刻就能认出来啊!

默了默,楚酒酒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把这个问题糊弄了过去,“娘,爹在屋里等你呢,你怎么还不进去找他呀。”

女人扭头看了看自家的大铁门,“你爹……回来了?”

楚酒酒:“对呀,他回来了,他一直找你,你可不能再让他等了。”

女人恍恍惚惚,看着楚酒酒认真的表情,她转过身,推开门,迈过门槛,老支书正沉默的坐在院子里,女儿三天两头就会偷跑出去,但他年纪大了,腿脚不行,所以向来都是他的二儿子跟几个邻居帮忙找人,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麻烦的是几个邻居,早晚有一天,别人对女儿的同情会被消耗光,对他的尊敬也会消耗光,到那时候,他老胳膊老腿的,要怎么办啊。

心情坠到谷底,老支书沉闷的垂着头,突然,大门开了,开天辟地头一回,他女儿竟然自己跑回来了!

老支书激动的站起来,“远雪,你好了?”

女人没理他,径直往里面走,去找她的“丈夫”去了。

老支书愣了愣,这时候,他才看见门外有个唇红齿白的小女孩,见他看过来,她笑了笑,“你好,我叫楚酒酒。”

老支书不怎么出门,但村里发生过什么事,他都知道,神情变得了然,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扶着自家的门板,他问:“你是老张家娟子的闺女吧,是你把远雪送回来的?”

老支书姓陈,所以女人叫陈远雪,楚酒酒瞬间就想起来,这是三婶跟她说过的一个人,三婶管她叫姑,楚酒酒算算自己的辈分,沉默一秒,她重新笑起来,“对,我在路上碰见远雪奶奶了,所以就把她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收拾徐杰,我不怎么在文里提到角色的生死,但炼铜癖必须死

这么久了,还是没人猜到大反派,再给个提示,那人很早很早就出现过了,非常早,但不是本人出现的,是派了别人出现,这下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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