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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死地


云浅兮未反应过来有何不妥, 却依言跟在宋翎身后往外跑,然而刚跑到门边,便见外面呼啦啦冲进十多个人来, 皆是黑衣覆面,手持破风刀。

领头那人见了宋翎,冷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兄弟们, 拿下晋王咱们就是头功一件!”

云浅兮见了这个阵仗,心底一凉,知晓这场恶战凶多吉少,她抽出匕首准备应战,却被宋翎拦在身后。

宋翎拔出长剑,身上笼罩着肃杀之气, 眼里警戒着院里那帮黑衣人,对云浅兮说:“浅兮,你留在屋内不要出来。”

云浅兮自是不从,咬牙说道:“别小瞧我!”

宋翎转头看她,半边脸笼罩在阴影里, 修饰了惨白的容色, 衬得一双眸子黑亮澄澈, 他说:“云朵,让我护你一次。”

语气认真坚定, 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云浅兮心里一颤,他唤的是云朵。当年在山上, 总是她护着他,如今他想要弥补。

水雾瞬间漫上眼眶,心墙之上似有裂缝蜿蜒, 她缓了两息,努力不让心湖之水破堤而出,闷声说道:“可别说大话。”

宋翎淡淡一哂,答了声:“嗯。”

云浅兮不再多言,退回床边坐下,低头看着透门而入的满地白霜。

宋翎抬脚迈过门槛,眸光骤然变得冷厉,染上一层杀意,脊背如松般挺直,未有半分孱弱之态,他手腕微翻,剑身银光点点,寒意渗人。

云浅兮攥紧匕首凝神听着院中动静,牙齿微微打颤,她不知重伤的宋翎有几层胜算,但她知晓,一旦宋翎倒下,她会义无反顾地随他而去——

她或许永远无法原谅他,却也做不到看他独自赴死。

院中短兵相接,剑影翻飞,哀嚎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下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修长的影子几乎碰到云浅兮的脚尖。

她抬眸,看见宋翎目光柔和地走向她,周身血腥味弥散,剑尖血滴尚未凝结,他张了张口,似要唤她,然而身形晃了两晃,在两步之外倒了下去。

云浅兮不顾一切冲上前,将他扶在怀里,心似被钝刀割过。

宋翎双眸半阖,嘴唇微微翕动,她忙凑过去,听他在耳畔轻声道:“不要走,云朵……”

然后,便再没了声息。

云浅兮心跳骤停,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压抑而悲恸地哭喊道:“怀衍!”

……

宋翎伤痕累累,胸口的两道旧伤亦被重新震开,云浅兮擦干眼泪照旧封好门窗,她知晓这是多此一举,敌人只要靠近,即便看不见灯光也会被这满院浓重的血腥味吸引过来。

她不敢去想再来一波敌人该如何是好,她只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治好宋翎。

她喂他服下续命的药丸,又为他包扎好伤口,在桐油灯摇曳的火光中等候他的醒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宋翎却没有醒转的迹象。

云浅兮心中的恐慌似浪潮一般不断涌来,她看着宋翎毫无生气的面庞,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握住他的手,哽咽着低声唤道:“醒醒,你别吓我……”

她抬手使劲掐住宋翎的人中,感受到那丝微弱到随时可能断掉的气息,心慌到流不出泪来,她求助似的看了眼门的方向,可惜不会有人来帮她。

她又看向宋翎,林婉淑离去时的窒息感再度席卷而来,她发起抖来,绝望地一遍遍呼喊:“你醒来啊……”

眼泪扑簌扑簌落下,她的一颗心像是被反复挤压搓揉一般,疼得发紧,即便宋翎做出她无法饶恕之事,她依然没办法弃他不顾,她依旧在意他……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兮听见院里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

她从混沌状态中清醒了几分,拾起宋翎的长剑,屏息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不多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低声询问:“云朵?”

云浅兮稍稍放心,走到门边打开门,邬铁顶着稀薄的晨光闪身进了门,他看见床上人事不省的宋翎面上有些惊诧。

“发生什么事了?院子里那些人什么来路?”

邬铁一直在山中寻找云浅兮的下落,途中碰见过几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他不愿与之纠缠,都是悄无声息的避开,走到附近之时,隐隐闻到有血腥味,这才寻了过来。

云浅兮关好门,重新守到宋翎床前,说道:“那些是燕国派来的刺客,他……他独自应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云浅兮想起邬铁与宋翎的过节,斟酌着说道:“邬铁,我知晓你对他有恨,可他如今伤重,可不可以暂且不动他。”

云浅兮面上憔悴难掩,目带恳切,邬铁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我不会趁人之危,更何况他那一处箭伤……罢了,我们的账等他醒来再算。”

天渐渐亮了,这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邬铁打开门,准备查探一番,若无异常便迅速撤离。

他一眼瞧见天边有道红色的光亮划过,光线消失后又燃起一道红光。

他有些诧异,回屋告诉了云浅兮。

云浅兮沉吟道:“应是谢容发出的信号。”当初她在山上见过。

她在宋翎身上摸索一番,从袖中取出一个圆筒状的物件,交给邬铁:“把这个点燃,他们应该会找过来。”

谢容发出的信号那些燕国刺客必然也看见了,即使此刻知道了宋翎的藏身之所,也不敢贸然前来。

邬铁依言到院里发了信号。

不多时,他们听见门外有马蹄声疾驰而来,邬铁道:“我出去看看。”

邬铁离开不久,谢容和顾衡就疾步冲了进来,见到宋翎奄奄一息的模样,二人大惊失色,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这时云浅兮听见邬铁发出一声喊:“云朵,出来!”

语气兴奋中带着急切。

云浅兮又看了宋翎一眼,愁绪满面的暂时离开,出了厢房她方才知晓昨夜的战况有多惨烈,尸身遍地,血液横流。

她跨过尸体,走出院门,不远处是顾衡带来的一队控鹤军,她见邬铁正同一员身披铠甲的小校站在马前说话,待她看清那名小校的脸时,眨了眨眼,然后就像是青天白日里见了鬼,整个人就那样僵在原地。

小校同一时间看见了云浅兮,浑身一震,也顾不上军中规矩,冲到云浅兮跟前。

他眼里似有泪光,与云浅兮对视良久,颤抖地喊了声:“二小姐……”

熟悉的面孔让云浅兮如坠梦中,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喃喃说道:“三……水?”

“是我,二小姐!”三水红着眼眶连声应下。

云浅兮怔怔说道:“怎么会……我明明亲眼看着你咽的气……”

三水倒下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三水弯了弯嘴角,挠头说道:“那会儿应该只是晕死过去了。”

云浅兮发出一声笑,眼里却瞬间涌出了泪,她捂着嘴道:“你可真行,不带这样吓人的……”

她心中充斥着巨大的喜悦感,却逐渐哭到泣不成声。

三水手足无措地看她哭泣,不知如何安抚,邬铁倒是笑容满面地走到二人身旁。

云浅兮哭了良久,抹了把泪,又哭又笑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她将三水上下打量一番,发现他比之前精壮不少,又穿着控鹤军的铠甲,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英武之气,她欣慰的同时满腹疑问。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会去了控鹤军中?”

三水咧嘴笑道:“是王爷救的我,说起来二小姐给我塞的那把药应该也起了些作用,我虽吐出不少,却也吞下几粒,连大夫都说,我这样的伤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不过若不是王爷的特意叮嘱,我也断然得不到这么好的医治。”

军中大夫曾告诉他,晋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他救活,他知晓宋翎大半是因着云朵才救的他,却也心存感激。

“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月,方才还在跟铁哥说,他来找寨里兄弟打探消息时,我尚在别处救治,那会儿寨里兄弟不知我还活着。”

云浅兮瞳底微颤,听三水继续说道:“那日王爷攻山时本是避开了我住的那片区域,谁知刘同那小子平日里总跟我干架,那天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逃命逃到一半,跑来叫醒我一起逃,我一想二小姐您还在山上,便又回过头来找您。”

“王爷其实做好了部署,趁夜斩杀了一批穷凶极恶的头目及下属,对其余人仍实行招抚政策,言明缴械不杀。坏就坏在,我并不知晓啊,以为控鹤军要将整个山头的人一网打尽,这才冲上前拼命,若不是这样也不至于负伤。”

“至于去控鹤军营也是王爷的意思,不只是我,山上留下来的人几乎都去了控鹤军营,其实要不是生活所迫,有多少人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我现在是控鹤军中一员副尉,手底下也管着几十号人呢。”

三水面上颇有得色,云浅兮在听完事情经过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两日心中憋着的那股子郁气似乎稍有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写到一半停电了,摸黑又码了点,今天太忙了,刚刚才生死时速把这章赶出来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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