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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假死


夜里, 云浅兮尚在熟睡,房门被人从外撞开了,她瞬间惊醒, 坐了起来。

“有刺客,快走。”云宥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冷沉。

云浅兮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将外衫往身上胡乱一披, 掀开衾被便跟着云宥往外跑。

这时从外间冲进来几个黑衣人, 手持破风刀,照着他们一通砍,云宥和云浅兮也不多言,避开攻击与黑衣人战到一处。

有云宥在,战斗并未持续多久,黑衣人很快便失去战斗能力, 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走。”云宥对云浅兮道。

二人拿上包袱迅速离开了客栈。

在奔驰的马上,云宥问云浅兮:“这帮人是燕国派来的刺客?”

云浅兮回道:“看兵器应该是,可……”她迟疑道,“功夫弱了不少。”

云宥面色有些凝重,说道:“王爷嘱咐我路上多加小心, 当心被人盯上, 还真被他猜中了。”

“什么?”云浅兮突然一拉缰绳, 勒停了马,她眉眼撩起, 一脸诧色。

云宥亦勒住马,回身问道:“怎么了, 浅兮?”

云浅兮胸中涌动出难以平息的焦躁情绪,她试图分析眼下情形:“他猜到有人可能对我不利,所以在你之前他提议我随邬铁走, 那他为何不试着留下我——对,他可以装病让我留下的——可他并未这样做,那只能是因为……他的危险更大!”

云浅兮拨转马头,回身冲云宥喊道:“三哥,我得回槐水镇一趟。”

她来不及过多解释,一挥马鞭,催马前行。

云宥听她这么一说,急忙打马跟上。

山岚间浓雾弥散,凛凛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云浅兮握缰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心里祈祷着宋翎千万不要有事。

两天的路程他们硬是压缩到了一天半,隅中时分抵达了槐水镇,他们循着山路赶往薛神医家,远远瞧见漂亮的篱笆小院和那栋上了年头的二层小楼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火势应是刚刚被扑灭,灰烬里还冒着烟,空气异常浑浊,二人见状皆是一怔。

云浅兮一夹马腹,走到近前,见两队士兵候在院外,一队是顾衡拨给三水的控鹤军,还有一队士兵装束稍有不同。院内站着三个人,谢容、三水还有一个云浅兮不认识,谢容、三水单膝跪在地上,面上是震惊与哀痛,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云浅兮一瞬间像是坠入了冰窖,手脚钻心的冷,她径直冲进院内,跳下马背,哑着嗓子问谢容:“谢侍卫,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呢?”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三具尸身,心里保留着一丝希冀。

谢容见云浅兮去而复返,血丝遍布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愕然,沉痛说道:“云姑娘,王爷他……他遭遇刺客伏击,薨了……”

云浅兮心里似有根弦崩断了,她瞬间红了眼眶,浑身发着抖,摇头否认道:“不……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三水在旁抹了把泪,说道:“二小姐,是真的,昨夜我们遭到刺客偷袭,谢侍卫和我到外围迎敌,没想到有一部分刺客摸到后面山上,用火弩烧屋,王爷身子尚未恢复,被困火中,未能逃出来……”

云浅兮不信宋翎就这样死了,她将目光艰难移到离得最近的那具尸首上,问谢容:“谢侍卫,我能……看一眼吗?”

谢容站起身,劝阻道:“云姑娘,火势太大,王爷……已辨不出形貌,您还是不看的好。”

旁边那个身形魁梧的男子突然开口道:“云姑娘?这位莫不是王爷倾慕的云少卿家的千金?”

云浅兮一怔,愕然转向说话之人,那人身着铠甲,年逾三十,蓄着络腮胡,声音粗犷。

谢容犹豫了一瞬,略略点头。

那人冲云浅兮抱拳说道:“失敬失敬,吾乃叙州折冲府都尉孙隆,得了线报,追踪燕国刺客至此,没想到王爷竟……唉!”

云浅兮喃喃说道:“燕国刺客不是从沧州来的吗,怎会出现在叙州?”

谢容话语中满是自责:“我们失算了,以为凭着现有兵力足以应对沧州打过照面的那帮刺客,没想到燕国竟先后派了两拨刺客,有一拨从北面经叙州赶来,昨夜两拨刺客会合,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云浅兮再次将视线投到尸首身上,仍是难以接受的模样。

孙隆见状,对谢容说道:“吾对王爷与云姑娘的事早有耳闻,谢侍卫,还是让云姑娘见王爷最后一面吧。”

谢容迟疑片刻,长叹一声,对云浅兮道:“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云浅兮迟缓地点了点头,灰蒙蒙的天空犹如她此时的心境,她脚底似灌了铅,短短一截路像淌过漫漫天河,好不容易才走到尸首前,她蹲下身,缓缓揭开了白布。

尸首焦黑已辨不出五官,可体型身高与宋翎无二,身上的衣服隐约能辨出为宋翎生前所有。

云浅兮身形晃了两晃,差点晕倒,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双手颤抖地覆上尸首胸口,轻轻摇晃它,泣不成声道:“你说过……待你好了会来寻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她声音里包含着无尽的委屈,越哭越大声,到后来变成了凄厉的哀嚎:“我说后会无期是骗你的……我不要跟你后会无期,你回来啊……怀衍——”

在场众人见状无不动容,都惋惜地低下了头。

……

宋翎的灵柩需尽快护送回京,孙隆自请护灵,他见云浅兮情绪极其不佳,邀她一同返京,路上好有个照应,云浅兮木讷地点头应下。三水要带控鹤军回沧州复命,只能与他们暂别。

天黑时,大队人马抵达叙州境内一家驿站,准备在此歇息一晚,云浅兮伤心过度不愿出门用膳,便由云宥将饭菜送至她的房里。

云宥见云浅兮垂眸静坐桌旁,心有不忍,将饭菜放在桌上,宽慰她道:“浅兮,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了……”

云浅兮啜泣一声,抬眼看他,然而眸色清亮,眼中并无泪水,她极快地瞥了眼房门方向,张嘴无声说道:“我没事,那不是王爷。”

云宥一惊,他与云浅兮幼时因着好玩时常这般讲话,彼此太过熟悉,都能读懂对方的唇语,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来,佯作安慰她两句,而后无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抽抽鼻子,冷静地动了动嘴唇:“那人身上少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

云浅兮想了想,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不打算告诉他。

其实是她送给宋翎的白玉香囊,她在那具焦黑的尸体上摸索过,并未找到。她估摸着宋翎可能因着某种原因不得不制造死亡的假象,却没舍得将白玉香囊留在火场。

何况以她对宋翎的了解,他既能猜到刺客会对她下手,说明他掌握了某些情报,又怎会全无防备?

云宥见云浅兮嘴角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猜到少的那件东西多半是她送给宋翎的信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声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云浅兮耸了耸肩,无声说出她知晓的部分:“那个孙隆与燕国刺客是一伙的。”

她在平芜山偷听到的那个黑衣人头领的声音,与孙隆一模一样,他一开口她便听出来了。

“那你今天还哭成那样,跟丢了魂似的。”

“孙隆让我看尸体应该是想确认死的人是王爷,我自然要表演的逼真些。”

何况她一开始确实被吓着了,以为是宋翎躺在那儿,直到她查看了尸体,证实不是宋翎,才略有心安,但仍觉后怕,只需将宋翎稍稍代入,心就抽着疼,眼泪根本收不住。

云宥若有所思,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见云浅兮边装哭边对着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她为了表现出宋翎的死让她茶饭不思,只能饿肚子。

云宥忍俊不禁,故意用沉重的声音劝道:“小妹,你多少吃点吧。”

云浅兮艰难地挪开目光,咬牙拒绝:“三哥,我真的吃不下……”

……

翌日,云浅兮从房里出来,见谢容与孙隆神色凝重地在大厅中说着什么。

她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上前问谢容:“谢侍卫,出什么事了?”

谢容满眼忧色,说道:“燕国宣战了。”

云浅兮微愕,继而冷笑一声:“王爷一死就开战,这些人一天都等不了。”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加快了行程,抵京后云浅兮、云宥在城门口与谢容等人作别。

兄妹二人回到云府,云家人提前得了信,皆等在家中,见云浅兮无碍,大大松了一口气。云浅兮将这一路发生的事告诉了家人,包括自己恢复记忆和宋翎“猝逝”之事——宋翎假死必然有他的计划,她还是装作不知情比较好。

众人听后大为吃惊,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云浅兮本就不欲谈论林婉淑的死,正好以宋翎身故大受打击为借口,避开了众人的询问。

朝廷对宋翎薨逝秘而不宣,或许是因着大战爆发,为了稳定民心才将这事瞒了下来,但渐渐的,街头巷尾还是传出宋翎已死的传言,一时间人心惶惶。

……

转眼半月过后,这晚,竹雨为云浅兮备好洗澡水,退到屋外等候。

云浅兮浸在水里忍不住又想到了宋翎,这些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她对宋翎尚且活着的信念出现了动摇,她总是忍不住想,宋翎若还活着,怎会消息全无?那具尸身会不会就是宋翎,香囊只是碰巧遗失了?

她试过从谢容身上找答案,她借着吊唁的名义到了宋翎府上,可谢容却未让她入内,只对她说:“云姑娘不必再来。”

她越想越觉得心慌。

水温渐渐变凉,云浅兮从水里出来,拭干身上水渍,心神恍惚地穿好里衣,这时她听见窗边传来响动,她隔着屏风看见房里多出一名黑衣男子,正背对着她关窗户。

——邬铁怎么又回来了?

她探手从屏风上取下外衫,迅速往身上一披,草草系好衣带,边往外走边无奈说道:“每回都挑我沐浴的时候来,你故意的吧……”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眼见着那名黑衣男子转过身来,面若冠玉,俊眉微挑,点漆般的黑瞳中似有星芒闪烁。

“谁总是挑你沐浴的时候来?”他开口问道,声音清润,语调微扬,略有不满。

云浅兮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边,怦怦直跳,她愣了半晌,方才不确定地颤声问:“怀……衍?”

宋翎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像是想要安抚她一般,郑重而温柔地答道:“是我,浅兮,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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