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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问谁倚天观沧海【二】


燕云勇士之精悍勇猛绝非寻常江湖好汉所能想见,近些年来慕容公子也时常携他们游走江湖,所得历练日深,招呼各路豪杰的手段越发精进纯熟。那六人虽然也是江湖道上的好手,遇到燕云勇士也只有徒叹奈何了。

  只见三条劲猛的影子灵动不已,掌影飘渺,拳风鼓荡,那六个不速之客纵然招法怪异而阴毒,却左支右绌,渐渐落了下风。

  夜色渐兴,惆怅的夜风悄然而至,似乎要来收拾起人间层出不穷的哀怨与萧索。

  慕容公子在夜风徐来之际,一袭雪衣潇潇飘动。人间本不该有此翩翩佳公子,而应去向春闺梦中寻。江湖中近三年的说法,看来并非虚言。

  那三人瞧着慕容公子如此神态,也不禁潜滋暗生几许惊愕和景仰,注目之间竟有些发呆。

  三名燕云勇士在齐声暴喝之后,拳风掌影收紧,那六人如何消受得了,顷刻之间扑倒在地,竟是四肢百骸俱已被废。

  慕容公子道:“这六人武功路数与中原大异,应该来自异域。”目光已然蔼然,注视着黑衣人,“阁下可想到这六人是何路数?”

  黑衣人躬身道:“依在下所猜,这六人乃是西域大雪山魔教中人。”

  慕容公子微微颔首,遥声吩咐那三名燕云勇士:“着人将这六人送到热闹集市中,必然会有人将他们救走。”

  慕容山庄于黑衣人等三人而言,渺渺然乃梦幻之地,飘飘乎是人间仙境。他们自然绝非寻常江湖中人,正如慕容公子所猜。当他们在书房中取出随身所带的玉牌,慕容公子便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此时三枚玉牌就在慕容公子手里,玉质通透,篆刻着古朴厚重的四个字。

  “紫阙铁衣”

  慕容公子道:“慕容虽然处江湖之远,却也听闻大内护卫分为三种,其一为黄门金衣,其二为赤殿银衣,其三为紫阙铁衣。三位原来是皇家的侍卫,突然现身草泽之间,莫非大内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黑衣人道:“公子是否听说过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龙熙三皇子?在下等便是三皇子的侍卫。”

  慕容公子眉峰收紧,道:“慕容不久前听闻龙熙三皇子应镇南王之请,要到江南巡狩。见三位当下的情形,想来三皇子已经在江南出了什么事端。”

  黑衣人脸色一黯,沉声道:“三日前,三皇子已到江南,却在流霞峰下为来自西域的一伙强人劫走,在下等无处可寻,只得前来向公子求援。”

  慕容公子放在书案上的手急促一动,凝然注视着黑衣人,道:“三位可曾找过谷云龙?他可是江南江湖道上的盟主。”

  黑衣人道:“在下等自然找过谷盟主,正是他提议向公子求援。”

  慕容公子目光悠悠地望向窗外,此时夜已深沉,星月岑寂,他可以听到花树悄然打开花苞的声音。

  三

  何处是天涯?断肠人到过的地方都是天涯。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江左的枫林和他一样如在天涯。

  他已经在枫林外的黄尘古道上站了一整天,身上的布衣沾满了尘土,甚至他的脸上也现出了尘土色。

  仿佛夕阳就在他的眼前,仿佛天涯就在他的脚下。

  枫林深处有他的三间草堂,草堂上高悬着师尊铁钩银画的横幅,横幅上题写着“人在天涯”。

  他离开草堂已经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他就安顿在路边的一株老枫树下。

  即便人在天涯,也逃不脱江湖的是非。江湖就在身外,天涯也是如此。

  三天前,草堂的暮色很纯很静,他斜卧在木榻上把玩着那支竹笛。如果不是那阵不期而至的风声,他绝对不会离开草堂,在这里守候了孤寂的三天三夜。

  那阵风声里似乎隐约着让人黯然销魂的无奈,世间委实有太多黯然销魂,也有太多无奈。他走出草堂,就看到了钉在一株枫树上的短刃。

  这柄短刃是在那阵风声吹起时钉在树上的,他没有去找什么人弄此玄虚,他拔出了短刃,短刃上插着一张字笺。

  “敬启江左布衣,神武将军近日左迁过此,闻朝中宿敌已搜罗杀手截杀,还请施以援手。”

  这是没有署名的字笺,万难断定其真假。向来以机敏过人著称的他却为此已然在黄尘古道上枯守了三天三夜。

  因为要救的人是神武将军;因为要救人的人是江左布衣。

  他就是江左布衣。许多年前他与师兄慕容公子在海外孚日岛上跟随师尊学艺的时候,断难逆料到自己将要以江左布衣的名头在江湖中飞扬纵横,并且老去。

  江左布衣从未见过神武将军,不过他曾听闻过神武将军石擒龙浴血疆场济世安民的很多事情。石擒龙是朝堂上极为罕见的清流,肝胆皆冰雪,当年曾在西域大漠上抵御虎视中原的外敌,被人称为胸中有十万甲兵,被朝野倚为长城。四年前朝中当道者因其声誉太隆而心生顾忌,十二道金牌调回,发放到江左任太守。这四年中,石擒龙扫落将军铁甲,换上文士青衫,将江左收拾得花团锦簇一般,政声愈发隆起。庙堂之上本就互相倾轧,十面埋伏,因见其牧守有道,民望极高,朝堂政敌愈发猜忌,必欲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大事构陷,阴谋不断。不久前诏书一道,着他回京投闲置散。

  即便投闲置散,朝中宿敌依旧放他不过,恐其他日再有东山之望,搜罗杀手截杀却在情理之中。

  许多黯然断肠的事似乎都要在夕阳西下之际陡然而兴。石擒龙骑在当年纵横西域的白马上,随行的家眷乘于一辆马车,十八个亲随护卫安步当车。

  江左布衣已然瞧见了那一行缓缓而至的人,蓦地,枫林中透出重重杀机,黄尘古道上扬起了森寒的飞尘。

  这是季春时节,然而他陡觉无处不在的阴冷。

  走在天涯,无论什么人都逃不过这随时生发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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