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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二次手术


“那如果我说……我不想放手了呢?”

这句话就如同重锤敲下,敲得我灵魂都在发颤。

脑海里在瞬间就掀起了惊天巨浪,我被钟让死死抓住了手,就如同锁链的桎梏,让我根本挣脱不开,我看着钟让那双眼睛,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商绾。”钟让盯住我的脸,“你不是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吗?你不是追了我那么久吗——你要的不就是达到现在这样的效果吗?”

我像是被人掏空了力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钟让的眼里像是有一把火烧了起来,“我后悔了。”

“我不想放你走了。”

“你开什么玩笑!”

在听完他最后一句话之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用力打开了钟让控制我的手,男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力道给震到,回过神来,他神色诧异盯着我,紧跟着暴怒,“你别不知好歹——”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我高喊了一声,“你不要妄想天开了!”

钟让接下去的话被我悉数打断。

我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现在跟我说不想放我走了?你想表达什么?你想说你对我有那么点儿好感了?钟让,你的良心是喂狗了吗!我商家家破人亡,我哥哥没了我弟弟还关在牢里!这一切都拜你所赐!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不想放我走,你开什么玩笑,你是要诛我的心吗!”

钟让瞳仁紧缩成针孔状,看着我,他试图在上前来抓我,又被我打掉,“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报你的仇,我走我的路。”

“我不知道会这样……”钟让停住了,“我的确恨你,商绾。可是……我不想放你走,我不想让你回季存身边。”

“这话可真不像是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啊。”我笑红了眼睛,“这又是什么新式的骗人招数?看着我傻乎乎再当真,然后再被你一脚踹开吗?钟让,这种手段你玩得还少?”

“商绾。你说话注意一点,我没有强迫你,我甚至给了你台阶下,只要你跟了我,不管多久,你跟我一天,我就给商闻减掉一天,对大家都有利不是吗?”

“你以为——人的所有感情可以像加减法一样就这么轻轻松松抵消的吗?”

喉咙口溢出崩溃的声音,“你毁了我的一切,甚至包括我在内,你凭什么现在来说要让我跟你,你还要再毁我到什么地步,非得要我去死才甘心吗?钟让,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我发着抖,连同视线一起,我这副样子刺了钟让的眼,男人站在那里,头一次,露出了如同天塌般的表情,“你不是……爱我吗?”

“我不爱你了……”

我像是彻底失去了力气,我后退两步,背顶上墙,“我不爱你了,钟让……我不爱你了。”

我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说给钟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钟让像是被刺激到一样,不管不顾上前来拎住我胸口的衣领,“闭嘴。”

我无神望着他,“我不爱你了,我的爱被你挥霍完了,我已经……没有爱了。”

“闭嘴啊……”钟让攥着我衣领的手在隐隐发颤,到后来声音都有些无法控制了,“我叫你闭嘴啊商绾!”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沉默,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从脸上落下来。

我张了张嘴巴,又被钟让捂住,我不肯去看他,钟让就这么将我压在墙上,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商绾,睁开眼看我。”

到后来我的下巴传来刺痛感,我才睁开眼睛,对上钟让通红的视线,他极少露出这副失控的模样,钟让和季存不同,从来不明面上发脾气——然而现在。

现在,他却像是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滚烫又炽热,我碰不得,一对上他的眼睛,就感觉像要被灼伤。

“你翅膀长硬了是吗?连刚才的话都敢说出口了是吗?”钟让愤怒到了极点,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给吴默打了一个电话,我惊慌失措地去挣扎,“你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几乎没几分钟,就有一群黑衣人从包间门口冲进来,我被人狠狠按住,我慌张地要跑,却被人抓住了手直接扭到了背后!

“把她给我带走。”

钟让的眼睛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任何光。

“钟让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要软禁我?他敢软禁我?

“我怎么不敢?”钟让凛冽的眉目染上一层冰冷的杀意,足够将我逼死一千次一万次,“带走!”

“不——你休想,我告诉你——”有人拿着浸泡过乙醚的布直直蒙住了我的口鼻,我的救命还没喊出口,下一秒就原地昏迷过去。

“等下。”

钟让忽然间喊停,一群黑衣人不理解地看着他,见他走上前,低声道,“我自己来。”

一群人纷纷让开路。

看着那个冷漠的钟少将昏迷的女人原地横抱起来,随后声音才稍微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和理智。

他说,“走吧。”

******

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唯一清楚的是,我现在,在钟让家里。

他的家我太熟悉不过了,商家没破产的时候,我就经常屁颠屁颠追着去他家玩,钟让烦我烦得不得了,很多时候一开门发现是我,会直接哐当一声把门摔上。

钟让的妈妈倒是很欢迎我,她说钟让因为性格太冷没什么朋友,偶尔看见我充满活力跟在他身后,还会有些许安慰。

然后为了不让我被赶出去,我后来去找钟让的时候,就会拉着季存一起。

季存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对我嗤之以鼻,“你丫就是一小贱人,换做别的男人,你还真爱不上。你就喜欢钟让这种不给面子又不爱你的。”

我也嘴上不饶人,“彼此彼此,慕暖那儿没给你好脸色,你不也天天换着法子讨她开心吗?听说慕暖又换了个学生会体育部的男朋友,季存,你在哪呀?”

季存气得小白脸都扭曲了,“商绾你这样活该追不到钟让!”

“搞得像你能追到慕暖似的!”

“祝你早日追到慕暖。”

“嗯,也祝你快点把钟让骗过来。”

可是声音一换,立刻就变成了那日剧组里我和季存和平告别,面对彼此的脸,我们互送祝福。

到底是言不由衷,还是发自真心,谁也无从得知,连我自己,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结束回想,我扶着还有点昏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随后下地。刚走没几步,门口就有人推门开来,“你醒了?”

“嗯。”我看了钟让一眼,“你把我带回你家做什么?你不怕你家里人——”

“家里人都出去旅游了,没有一两个月不回来。”钟让眼神直勾勾看着我,“我整个家周围三公里以内都有人24小时守着,商绾,你逃不掉。”

他将他的家,铸成了我的牢。

我声音里带着愤怒和惊恐,“你到底想怎么样?钟让,你想把我关起来切断外界一切联系吗?”

“没错。”

钟让直勾勾看着我,“直到你放弃抵抗为止。”

我觉得,这要是换做当年的我,钟让要囚禁我,我可能会亲手伸出两只手,让他给我带上镣铐。

这可是钟让啊,这可是,我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啊。

可是现如今……我除了心寒,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不会服从的。”我攥紧了手指,“如果你想囚禁我,最好囚禁我一辈子,不要让我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商绾,你非要跟我这么闹吗!”

“现在是你缠着我不放!”

我歇斯底里地吼着,一边吼一边倒退,“是你不肯放过我,钟让……现在是你不肯放我走。”

“我说了,我后悔了,我要你把你留在身边,这话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钟让上前一把抓住我,“非要我把话说全吗,商绾,过去的不算,你跟了我,我们重来——”

“你觉得人心是可以像电脑一样重新开机重头来过的吗?”

我红了眼睛,“钟让……你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说不要就不要了,现在说重来就自私自利地要重来?你把我当什么!”

“你装什么矜持?”钟让按住我,拽着我将我拉上房间的床,我拼命踢他,钟让大概是被我踢痛了,愤怒到了极点,男人拽住我,“你不是爱我吗?现在我给你机会了,你装什么矜持,装什么欲拒还迎——”

“我说了我不爱你了——”

钟让怒从心底,用力掐住我的肚子,我吃痛叫了一声,“钟让,你弄疼我了……”

“疼就记住,第一次疼吗?后来和钟让呢?你给我记住,这辈子只有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他在嫉妒,他在失控。他根本不是那个钟让了,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捏住了我的手高举过头顶,屈辱的姿势让我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接受来自他的鞭笞,钟让扯开我领口,“还敢让季存带你走吗?还敢让他碰你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吗?那你也未免太脏了一点!”

我情绪起伏太过激烈,钟让的触碰让我浑身上下都反感并且起了鸡皮疙瘩,慌乱中我察觉到有什么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我苍白了脸,牙齿咬得咯咯响,“钟让,别碰我,我……”

钟让低头,呼吸一滞。

血。

******

“你知不知道商绾在哪里?”一天后,季存接到了来自张良的电话。

“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的?”季存皱眉,“商绾在哪关我什么事?”

“你之前来医院登记病房的时候留下的。”张良的口气有些急,不像往常一样平稳,“我找不到商绾,所以找你……”

“找不到,说明你被甩了呗。恭喜你,老实人。”季存坐在家中客厅里,拿着手机翘着二郎腿,“干嘛给我打电话?我可没空再对一个用过的女人来兴趣。”

“不……商绾没什么朋友。”张良抿唇,“江铃儿的联系方式我没有,只能找你。前天我去找商绾去她家吃了东西,晚上回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下雨了,我就问她借了伞,原本打算再过一天找她一起做菜的时候把伞带过来还给她的,但是……她不在房子里,我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人来开。而且她手机打不通。”

“你去了她新住的地方?”季存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一刺,“呵呵,还约了一起做菜,你们情调蛮好啊。”

“请你不要搞错重点,重点是商绾失踪了,季存,我担心她出事,所以才来找你的。”

“她没有来找我。”季存的声音猛地冷了下去,“都有你陪着了,她会想起我?她这种吃里扒外没良心的东西,怎么可能来找我?”

“那她去哪了?”

“我——”季存说话一顿,去哪了?去哪了?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死活,他一定要管吗!

“等等,我这里接到了一条短信。”张良在家换了个姿势拿手机,他把手机开了扬声器,直接打开短信,一边看一边说道,“我刚刚打电话问了我当医生的同行朋友,让他帮忙留意有没有叫商绾的病患入住的消息,然后他给我发来了短信,可能是有消息了……”

“妇科……住院……”

季存的心猛地一紧,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窒息感逐渐浮了上来。

“她……”张良的气息不稳了,季存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着急,“她怎么了?她住院怎么回事?”

“做清宫手术……清宫……”张良感觉拿不稳手机了,“她流产了?”

“流产?”

季存失声喊了一声,“什么时候?她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过来找你面对面!”

张良报了个地址,下一秒又有短信发进来,“我朋友帮我看了当时的记录,过来给她做手术签字的是……是……”

季存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钟让。”

季存的手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钟让带着商绾做了二次清宫,什么是清宫?就是流产没流干净,进行的第二次刮宫,把子宫里面残存的胚胎残絮都刮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第一次流产,没有做正规。

季存不敢去想,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都觉得有点腿软。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响:为什么会第二次清宫,那么第一次流产的她……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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